今天回去高中母校看老師,聊天講話聊了一整天,下午放學時和認識的學妹一起走出學校搭車回家,兩個學妹從高中時就和我還不錯,這次也許是一陣子沒見了,兩個人一路上嘰嘰喳喳講個不停。

三個人一步步走到粉紅色的松山臨時新站前,這是從聯考完之後,我第一次回到松山車站,松山臨時新站已經啟用了,舊站因為南港新專案的關係,繼汐止舊站之後,正在逐步拆除,挖土機正一步一步的拆除我過去所有的回憶。我知道這車站留不住,但總想喚回些什麼…。

「如果我沒有遇到過她,也許不會對這些事情感到感傷吧。」我這樣想著,陷入了深沈的回憶之中。

民國九十年三月二日,台北站,九點三十三分,2554次電車
夜晚的車廂裡燈火通明,但人影是模糊的,誰曉得車窗外流過的究竟是模糊的夜色,還是永不止息的時光。列車始終叮叮咚咚的行駛著,就像是忙碌的高中生活,總是匆匆進站,又匆匆開走。

我調整了一下因塞滿了課本、補習班講義而漸漸從我肩上滑落的書包,這個補習的夜晚很奇怪,那些基隆的同學竟然沒有一個跟我一起來補習,落得我自己一個人坐電車回家,沒有人聊天的旅途總是特別漫長,這班車向來客滿,想找到個位子坐還不容易咧。

「搞什麼,居然被捷足先登了」,我這樣想著,因為在我面前的一個位子居然被和我一樣年齡的高中女生搶先了,原因是我多看了他一眼,以致於反應慢了一拍。

她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,眼神很冷漠,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愚蠢。一襲黃衫黑裙,也不必看校名了,一切很明白:她是太陽神的女兒。

「算了,沒什麼好計較的。」我這麼想,其實我同學總是說:車場(火車上)如戰場,搶位子的爭奪,除了老弱婦孺之外,其他人就不需要客氣。可是我從來沒聽進去過,總是在老弱婦孺之後又多加了一條女士優先,火車不會只有男生坐,所以我通常站到下車都沒位子坐。由於情況太頻繁,而且這麼做也不會讓我增加豔遇的次數,所以位子爭奪條款中的「女士優先」就默認改為「高中女生優先」,這樣我才可能有位子坐,雖然那些女生從不會感謝你。

她似乎很累,車未至松山站,她就已經開始打瞌睡,她就在我面前,實在很難不看到,而為什麼要用打瞌睡來形容,因為那真的是在「打瞌睡」,她的睡姿還真是有趣,顯見得她真的很累了,只見她頭開始隨著列車的擺動而搖頭晃腦,先向左邊傾斜,在幾乎快要倒到隔壁乘客身上的時候煞住,開始向右方傾斜,相同的,在快要倒到右方乘客的身上時,緊急煞住,與左方不同的是,右方乘客給了她一個嫌惡的眼光,「呵呵」我小聲的笑著,突然,她把姿勢調正,我嚇了一跳,還以為她聽見了,還好沒有,她好夢正甜。我準備猜測他下一次倒的方向,反正有一半的機會,猜中的機率很大。結果,我還沒猜就知道我猜右邊或左邊都不會猜中,因為她向前倒,而我沒料想到她還有這一步。

反正站在這人貼人的電車上也沒別的事可以做,看書?想太多,在這班電車,書只會貼在你的身上,你看不到它的,連轉頭都很困難,我只好繼續看著這幕打瞌睡的畫面;其實她還長的蠻不錯的,清清秀秀,白白淨淨的,實在很難和這幕打瞌睡的畫面聯想在一起。過了南港站一陣子,我正在推測她會在哪一站下車,應該不是和我同一站,因為我從沒看過她,我想應該是汐止站吧?在汐止站下車的人非常多,通常可以使車廂空一大半出來。她張開眼向車外望了一眼,從書包中拿出粉紅色月票之後,又閉起眼休息。月票背面印的字體是新細明體,不同於基隆站的標楷體,又在快到汐止時拿出來,應該沒錯了。這種月票我有好幾張,一張張都陪我走過一個月的求學生涯,未曾間斷。

「各位旅客,汐止站快到了,請準備下車…。」電車的到站播音緩緩響起,她睜開眼準備下車。我還想說如果她沒醒來要不要叫她咧,搞不好可以乘機認識,不過看來是沒機會了,呵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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